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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师生活]我曾祖父是“燕子李三”
来源: 查字典历史网 | 2013-01-15 发表 | 教学分类:教学随笔

历史教学

我的曾祖姓李名鸣和,字凤山,是光绪年间名震一时的武林风云人物,由于他轻功了得,身行如燕,兄弟中间排行第三,时人送绰号“燕子李三”,也称燕子三爷,他行走江湖,豪气干云,义薄云天,曾经享誉东三省和京津一代。

小时候,我是听着祖父讲着曾祖的故事长大。每当晚上,我们这些小孩子围着白胡子的祖父团坐炕上,着迷地听着那些传奇故事,什么赤手空拳降伏十剑客啦,三镖显神威救下大刀王五啦,什么施轻功舍身救同胞啦,什么面对俄国毛子威逼利诱不屈服啦……祖父爱讲故事,有时讲完曾祖的故事就接着讲关云长,秦叔宝,杨六郎的故事,于是在我的儿时印象里便以为曾祖是很遥远很遥远的人,再大些,知道祖父讲的那些历史人物故事就像评书一样进行了文学再创造,就私下以为我曾祖的故事肯定也是如此,因此我是带着三分的怀疑态度的,曾祖武功真的那么高超么?曾祖经历真的那么传奇么?我寻访过很多古稀老人,他们混浊的眼神现出神采,用龙钟的声音讲述着同样传奇而令人起敬的故事……曾祖的轻功已不可触摸感知,但是他曾用过的一支尖镖就珍藏在东屋,有时我翻出来端详,锈迹斑斑的,能辨得出上面模糊了的龙的纹样,久久看着,就会感觉穿越时空,走近了的那位长衫长辫行侠仗义的曾祖。



曾祖有三子,我的祖父排行老大,作为家中长子,更多的是家族生计的担当,并不十分精通武术。倒是二爷和三爷自幼习武,尤其二爷青年时期文武皆精,名誉乡里。后来张之江在南京创办了中国国术馆,邀他前往,二爷欣然赴宁,目的以武会友增进武功发扬国术。后二爷到了长沙,上个世纪二十年代,长沙打擂,大败俄国大力士,名噪一时,后定居长沙。1974年曾回家探亲,七十余岁的老人精神矍铄目光如炬,应人们强烈要求略展示一小手功夫,只见步移影动,还没等人反应过来,他已飞身倒立贴到墙上,无一处接地,宛如照片牢牢粘住。这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所见所叙,我不得不信。二爷名唤毓双,现在我家的古书堆里还保存着他早年读过的《老残游记》和《本草纲目》等书,线装本,俊朗飘逸的毛笔字写着繁体的二爷的名讳。他的长子就职湖南省水利厅,有一年回乡祭祖说起,由于他从小脾气暴躁爱打抱不平,二爷不传给他武功,怕惹下事端,结果他偷偷学习,最终二爷随了他意,反复告诫他,武术只可用来防身健身千万不可伤人。三爷没去南京转而赴北发展,后英年早逝。

我的兄弟姐妹中有一半习武,从小在我家院子里舞枪弄棒,我也时常加入到这支队伍中,只是没完没了的踢腿,蹲马步等基本功让我失去兴趣,转而自由活动,什么打墙站啊,蝎子爬啊,玩得不亦乐乎,也耳濡目 染会上一点花拳绣腿,上师范前还能熟练地打上一套八极架,后来干脆荒废,再后来埋怨父亲没有逼着学,现在很明白,悟性一方面,结缘更重要,我与武术缘浅,只好作罢。

只有父亲继承了家传,他从小酷爱武术,带了很多的徒弟,儿时的庭院,每到夜幕降临总是一派热闹景象,压腿的,练拳的,手执枪棒上下翻飞,三节棍舞起来虎虎生风。就在我上师范时,家里还有从山东慕名而来学艺的,父亲授徒不收费,为人深沉。年轻时曾和飞行员职业失之交臂,是篮球队主力,擅长推拿之术,在学校里经常有脱臼的学生,送到父亲那里一捋,一送,一顺就好了。父亲的功夫我领教过一次,有一次我和父亲在地里干活,不知怎么回事,一个年轻小伙子来找茬打架,他冲上去就扭打父亲,父亲顺势一推,他站立不住一下子坐在地上,他恼羞成怒爬起来忽然照着父亲的小臂恶狠狠就是一口,我吃了一惊,以为父亲的胳膊肯定要流血了,谁知那个狂徒竟然捂住嘴叫个不停,原来父亲胳膊稍微一用力,坚硬似铁,没办法,他的牙齿便领教了铁的厉害。然后父亲并无解释,我们照常干活如故,这就是父亲。由于学校教学工作繁忙,父亲很少参加比赛,习武专以强身健体为要,每天晚上必定在院里活动上两小时。有时推脱不开,也出去做县里武术比赛的评委。现在闲来就哄着三岁的小孙女踢腿折腰。

我家院子历史久远,不知从哪位祖先开始,就居此处。自曾祖五代习武,它默默做了见证,曾经是三进的大院,后来依次将第二重第三重门拆掉,现在尤为阔大宽敞。曾祖年少时候不惧严寒酷暑苦练武功的汗水就曾一滴滴洒在这方土地里,侠义的精神就在这里一代代传承。二十世纪初它曾经高朋满座云集各方武林精英,像千钧神力王王子平(曾担任过全国武协副主席),佟忠义(宣统年间清廷军队武术教练和保定陆军军官学校教练)等很多当时武林人物都曾到此拜访切磋武艺,肯定有一番闪展腾挪刀光剑影的比拼,我能想象得到当时的热闹。我的一个在世的表姑,她的母亲是我曾祖的女儿,她给我讲述小时候住姥姥家(就是我家)的一段往事,兵荒马乱的世道,我家各道门都是紧锁着的,女眷们在深处做女红,敲门都不应,而自家舅和兄弟们是不用开门的,都是从墙外纵身跳进跳出如履平地。

曾祖身材魁伟高大,气宇轩昂,嫉恶如仇,极具民族气节,由于他拒绝和俄国人合作,遭暗算失了右臂,成了独臂侠后他的武功依然了得,照样解人于危难之间,这需要付出多么大的毅力和信念啊。由于各种原因,身怀绝技的他在五十一岁就病逝。我曾经编写过乡土教材《沧州历史》一书中沧州武术一节,为了编好此书,我当时查阅大量资料,终于在县志和市志的各种原始资料的描述中重新认识了曾祖,我没有把曾祖的只言片语写进书中,因为他没有政治头衔,也没留下文字书籍,尽管他的传奇故事曾经那么深入人心妇孺皆知。也许是血脉相通的缘故,从此,我的心里就再放不下这件事了,我多想潜下心来搜集,去追寻,去还原一个可亲可近的曾祖的形象,也不知能否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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